言出不行

某天，於上班的地鐵途中，被一本書的封面攝住了視線。那本書以冰藍的冰洋圖片作封面，書名及點題段落都清晰地帶出眾人皆曉的訊息－保護地球，減低溫室效應，制止兩極冰塊加速溶化。

書本的主人是一位略施脂粉的小姐。說真的，有點訝異，也有點安慰。因為單憑外表確實不應對某人的內在莽下判斷。書，亦一樣。就像這一本環保教育的讀物，在遠處稍為看到的標題，都是告訴讀者溫室效應的成因、現況和影響，雖然內容我是讀不到，但相信也是積極地以現在生病的地球各種可怕的癥狀來恫嚇讀者，再提供客觀的科學數字讓讀者反思日後應該採取怎樣的生活態度。這些都是恰當並頗收效的手段。但這本書的問題在於，它的存在就是自打嘴巴。

書，根本就是紙。紙，根本就是林木。林木，根本就是地球的肺部。好了，我們現在就在掏出地球的肺部來呼籲大家不要傷害地球，這樣跟從你身上取血代墨寫大字橫額召集群眾救你一命沒分別。在救兵來得及反應作出對策之前，情況大可由嚴重轉至危殆了。每當看到書店的暢銷書架上一本又一本環保話題掛帥的書物時，不知道會否感到一點點矛盾？愈是暢銷，亦即影響愈廣，同時銷情愈好，書的需求就愈高。再版再再版，全球總銷售達幾多百萬本，聽起來成績真的輝煌至極，必能喚醒不少人心裡那顆愛惜地球的心。但同時間，數大片樹林亦為成就此事而消失。

當然，今時今日雖則電子傳媒日趨發達，網絡資訊亦日益豐富，但以方便和普及性而論，始終還是實在的書本更便於傳遞及發放訊息，所以書刊基本上還在每天出版，樹林也在每天犧牲。紙張被印上環保相關的字句，雖然矛盾，但相信假如紙張是有思想和感情的話，它也會帶點欣慰，至少也在為自己的母體－地球出了一點綿力。但試想一下被印上了大胸脯的相片但毫不坦率地反稱自己是藝術品的、或是一身披著錯字別字和口語的所謂文章創作的紙張，它們有多可憐可悲。除了因為被印上了古怪的東西後身價暴升之外，對讀者有何裨益？更遑論回饋地球了！

將視點回到地鐵上的那本環保訊息的書。既然以書本形式來宣揚環保是無可厚非，那麼，那本書到底怎麼被我盯上了？那本書是一本中文書，內頁的文字雖然看不清楚，但排版倒是一目了然。書本比一般小說讀物來得大，差不多是正方形，文字排列不算疏落，字體大小也適中，不會太大太疏來浪費頁數。但致命問題是，書本每頁的上下邊界都有目測差不多兩吋的空白邊界。有這個設計上的必要嗎？！假如是為了刊載附註而設的空間，也不用上下均留白，必定有其他更佳的排版方式。一本為喊止溫室效應而出版的刊卻濫用著木材資源，原作者看到出版商這種不解的做法會否為之震怒，恐怕自己的著作變成表裡不一、賊喊捉賊的下流之作？我的天…

想到這裡，我開始有點動搖是否應該寫書，或者只用再造紙印書（好像會很貴呢！），甚至，只造電子書。想出書的朋友也請用心去想一下。謝謝。